順利檢票登機坐在座位上的康斯坦丁低頭悶笑兩聲。

“玩得很開心。”貝利亞擡手, 指腹摩挲了一下康斯坦丁的臉側。

“你沒看到他們的表情嗎？”康斯坦丁將頭靠在貝利亞的肩膀上，憋不住的笑意讓他肩膀微顫，“那種世界觀崩塌的樣子最有趣了，看他們還老盯著咱們不。”

明明在做正確的事情卻被對方誤以為在做壞事, 嚴防死守又緊盯, 康斯坦丁也會不高興的。當然, 康斯坦丁也沒有記仇為難他們的意思, 只是, 這種送上門讓他毀世界觀順便調戲一把的好事情, 康斯坦丁也不會錯過。

“淘氣男孩。”貝利亞輕笑著低語。

“你不喜歡？”康斯坦丁斜睨貝利亞。

“喜歡, 喜歡極了。”

***

要說夢中惡魔瑪拉順利落網並被裁決的事情對哪方影響大, 除了三觀碎了一地又堅強拼起來的BAU眾人以外, 當屬被暫時剝奪了夜巡權、寫萬字檢討還要被年僅七歲的達米安·韋恩抱著亞當·韋恩一起嘲笑的傑森·二代羅賓·陶德和提姆·紅羅賓·德雷克。

……雖說提姆本來就沒有從蝙蝠俠那裏得到過夜巡權。

蝙蝠俠對這兩人的批評教育著重在情報調查不全、準備不充分、沒有正確認識到自己能力、將普通人的生命連累至危險境地等等等，布魯斯·韋恩一開始批評教育的時候還算冷靜，但說著說著, 不經意間就透出了後悔訓練傑森和提姆的意思。

傑森和提姆齊齊懵了：沒、沒那麽嚴重吧？

原本只是過來看笑話的達米安·韋恩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父親這態度有些不對勁啊, 難道提前進入了更年期？達米安·韋恩心裏七上八下，比對面那兩個挨批評的還要坐立不安, 生怕下一把火就要燒到他自己的身上。滿屋的孩子, 也就亞當·韋恩天真爛漫不知愁, 一臉無齒笑容。

就在布魯斯越說越激動，惹得傑森開始不服氣反駁, 提姆欲言又止, 達米安安靜如雞, 但火-藥味開始濃起來的時候，及時沖回韋恩莊園的克拉克·超人·肯特打斷了這一切。

“布魯斯！”三原色的超人沖到蝙蝠俠的面前, 藍眸認真地看向布魯斯，“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布魯斯怔了怔，意識到他剛才都指責了他那兩個孩子什麽後，他的表情僵了一下，幹巴巴地道：“我知道了。”

等四個孩子都離開書房後，布魯斯長出了口氣，有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克拉克飄到他的身後，擡手就按住了布魯斯的太陽穴。

布魯斯的脊背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在克拉克嫻熟的手法下放松了自己。

註意到布魯斯逐漸緩和下來的表情，克拉克才開口道：“布魯斯，你將自己逼得太緊了。”

“不然呢？”布魯斯毫不猶豫地懟道，“難道我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等世界開始毀滅了再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團團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克拉克松開手指，飄到布魯斯的面前，那雙從初見時始終不變的藍色眼眸認真地看盡蝙蝠俠鋼藍色的眼睛裏，“你有我、我們呢，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總會站在你這邊，一起保護地球。”

“……還真是有自信呢，小鎮男孩。”布魯斯擡手“啪”地一下拍在克拉克的大腿上，訓斥道：“在家裏不要亂飛，下來。”

“哦。”克拉克老老實實地雙腳落地，自從他學會飛行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飛翔的感覺，他試圖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其實，我這樣飄著，腳不點地，都不會弄臟家裏地板的。”

“家裏這麽多人，還差你一個人了？”布魯斯沒好氣地道，光克拉克一個人飄著不踩地板有什麽用，有本事讓他們都不踩地板，還要灰塵不要自由落體，這才能夠保持地板的絕對幹凈。

將克拉克拍下了地，布魯斯的心情總算是平覆了一些。克拉克看在眼裏，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比起莊園裏的其他人，他更了解布魯斯，也明白他這段時間時不時的焦躁源頭在哪裏。

——那已經屠戮了不知多少星球，不知何時便會抵達地球，向地球宣戰的外星艦隊，還有數著日子即將以地球為戰場打響的天啟戰爭，不管是哪一個先開始，都是足以毀滅整個地球的大災難。

無知者安然度日，知情者度日如年。

危機就在眼前，但沒有擺在眼前的現實，政府拒絕相信宗教傳說中的天啟戰爭或是外星人入侵的事實，而將這樣的事實不管不顧地揭露出去對地球目前的安定有害無益，布魯斯只能憋在心裏，自己拉起一支超能力組織。

還得感謝一下克拉克·氪星遺孤·肯特的慷慨，韋恩集團正以融合了地球科技和氪星科技，試圖打造能夠對抗外星大軍的武器。

只是，他們現在的組織成員，滿打滿算就他、克拉克和巴裏三個正式成員，貝利亞和康斯坦丁算是編外，其他就沒了。家裏那幾個蝙蝠崽崽，出於保護的心態，布魯斯完全沒給他們加入的機會，包括已經成年的迪克。

看著懸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再看行事依舊不夠穩重的傑森和提姆，哪怕明白他們這才是新手上路，已經表現得很好，同樣的錯誤他們肯定不會犯第二次，布魯斯仍然難以滿意，甚至後悔將他們訓練成戰士。

訓練成戰士，意味著在危急時刻他們會沖到最前方，他們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只訓練他們保護自己，是不是在危險到來的時候，他們能夠保護自己？

布魯斯沒法不將家裏這幾個孩子的生命背在身上。

長長地嘆了口氣，布魯斯看向克拉克，道：“你之前說，有事情要跟我說？”

“是的。”克拉克的表情嚴肅起來，“半個小時前，我‘聽’到亞利桑那州的塞多納市發生大地震，可等我趕到的時候，那裏的震感已經完全消失，地面龜裂，建築物坍塌大半，而我從塌陷物中救出來的幸存者們一直在喊著‘怪物’。他們告訴我，地下鉆出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它有非常多類似蜘蛛的腳，是它毀掉了塞多納。”

“能夠毀掉大半個塞多納市的地震至少九級，還有很多腳的怪物……”布魯斯打開電腦，鏈接蝙蝠洞中蝙蝠電腦的操作臺，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以你的超級聽力不可能在那種等級地震結束之後才聽到，國家地震信息中心也應該發出警報……哦，現在發了。”

國家地震信息中心的亡羊補牢讓布魯斯挑高一側眉頭，眼神卻冷了下來：“你還發現什麽了？”

“翻起的沙土中有霜凍的痕跡。”塞多納地處亞利桑那州北部的上索諾蘭沙漠，是沙漠的一顆明珠，八月白天裏的最高氣溫能夠達到40℃，不可能在白天的時候出現天然的霜凍跡象。

“而且，事故後，第一時間趕到塞多納的是軍方的人。”克拉克低聲道，他現在是越來越懷疑是某個組織，極有可能是政府方面的組織在塞多納地下搞了個研究所什麽的，出了事故導致塞多納的“地震”。

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地震”不是真正的地震，所以克拉克沒能在第一時間註意到亞利桑那州的情況。

他的聽力雖然能夠抵達地球的每一個角落，但他不可能全程開啟超級聽力，那實在是太折磨人了。為了過濾到一些不必要的信息，他不得不學會捕捉關鍵字。

“軍方。”布魯斯皺了皺眉，軍方的節操，他實在不敢恭維。

“我在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為首的那個將軍提起了一個名字。”克拉克的臉有些紅，他雖然有超級聽力，但他從來沒有用超級聽力竊聽過什麽，他不知道這一次算不算是竊聽。

“說！”布魯斯拍了拍桌子。

“艾瑪·羅素博士。”

***

八-九月份是夏威夷最熱的時候，也是外地游客最鐘情海水沙灘的時候。

天空瓦藍，海水澄澈，赤-足踩在白色細沙的沙灘上有一種柔滑的觸感，當然，要是不小心踩到貝殼，硌到腳心的感覺就不怎麽美妙了。

好歹是跟康斯坦丁湖上泛過舟，夢裏沖過浪，貝利亞十分鎮定地換上了跟康斯坦丁同款的花襯衫沙灘褲，一手握住康斯坦丁的手，一手提著人字拖，認認真真地踩沙灘。

看上去跟沙灘上成對出現基本同個造型同個姿勢的普通人類情侶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踩夠了沙子又準備了遮陽傘和沙灘椅，看著明顯讀過夏威夷旅游攻略還認認真真照搬上面大小活動的貝利亞，康斯坦丁實在沒忍住，他在沙灘椅上翻了個身，背對著貝利亞，然後就笑出聲了。

等康斯坦丁終於恢覆了一本正經的模樣，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地轉過身，正對上貝利亞顯得異常幽深的黑眸時，康斯坦丁幹笑兩聲，忍不住道：“就是覺得貝利亞你太可愛了。”

貝利亞的回答是將人按在沙灘椅上狠狠地吻了一通，然後一臉冷靜地道：“問就是你也太可愛了。”

康斯坦丁：“……”

這個貝利亞，真的學壞了。

不過，他還能怎麽辦呢。

問肯定就是跟他學壞的，他得負責。

***

入夜後的威基基海灘上還有篝火派對，發起人是誰認不認識完全無所謂，因為來這裏游玩的游客們即使互不相識也能貼在一起熱舞，他們享受這樣的夏天與夜晚。

而今晚的篝火派對格外有創意的是，派對發起人在沙灘上擺了一堆樂器，吉他、貝斯、架子鼓、鋼琴、薩克斯管還有口琴，都可以組成一支樂隊了。

派對發起人今晚並沒有邀請正式的樂隊過來，那位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坐在鋼琴前，指下是流暢而悅耳的即興小調，用音樂邀請每一位參加篝火派對的人勇敢上前，即興發揮。

康斯坦丁一下子就笑了起來，眼中滿是躍躍欲試：“有趣啊。”

在一個最多十歲的小男孩沖上前，坐到架子鼓後，拿起鼓槌叮叮當當像模像樣地敲出了激昂的樂點後，康斯坦丁走上前，拎起貝斯，手指靈動地在弦上彈撥。

俊美的驅魔人加入這個臨時樂隊後，圍觀的人群中傳出了響亮的驚嘆聲，不少漂亮姑娘目光炯炯地看向康斯坦丁，玩樂器的男人通常很受姑娘們的歡迎，尤其還是這麽英俊的男人。

“來啊，貝利亞。”康斯坦丁不去看沸騰的人群，他沖貝利亞擡了擡下巴，黑眸熠熠。他聽過貝利亞彈鋼琴，但鋼琴現在被占著，唔，他還沒聽過貝利亞唱歌。

康斯坦丁不是個小氣的人，勉強讓其他人聽一耳朵也是可以的。

“淘氣男孩。”

貝利亞輕聲低語，他走上前，握住了麥克風。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地獄之君的周身，昳麗至極的容顏清晰地落入周圍人眼中，不可避免地引來了陣陣驚呼，還有手機不斷拍攝照片的“哢嚓聲”。

這只臨時樂隊，不管演奏者年齡大小，明顯都有兩把刷子。由他們雙手演奏出來的曲調不是任何一首當下流行的歌曲，這完全是一種即興的曲調，算不上多悅耳，但很流暢，臨時的搭檔配合得還算不錯。

貝利亞扶住麥克風，眼眸半闔，伴著身後臨時樂隊的傾力合奏，貝利亞嘴唇輕啟，陌生的語言流瀉而出。

在場幾乎沒有人聽得懂貝利亞正在使用哪一種語言低吟淺唱，但這個聲音空靈而澄澈，如同神祇在雲端之上俯瞰世間，出乎意料得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認真給自己辯解的超人#

克拉克：我沒偷聽，就是超級聽力有點過分，不小心聽到了一些……

布魯斯：嗯嗯我知道，所以，你聽到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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